第九十章 冰释前嫌
夜色朦胧,如梦似幻。
婚房所在是一座独立的平房小院,有北、西、东三件屋子,门朝南开。这种小院在北方的农村是极多见到的,在城市中却是极少,原因当然是城市人口居多,盖了不实用。
而这种小院在无极门派中,也是较少的,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居住。
欢声笑语从北屋传出,这是宁静和花茗所居的房子。现在正是亲朋好友闹洞房的时候。
朱熹在这些人之中如同一个活宝一般,不时说出几句令人发笑的话,所以一时之间,场面欢快无比。
转眼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现场只有朱熹和江如诗的六岁女儿了,其他的人都走了。江如诗其实很想走,只是他想把朱熹也带走,奈何给这胖子使了几个眼色,如同没有看到一般。
江如诗终于忍不住了:“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走?”
“嘿嘿!我在家里最早十一点才睡,再说了,你又不是新郎新娘,人家正主都不急,偏偏你急什么?”
江如诗无语,对于这种人他还能说什么。
但他六岁的女儿,江若萱却开口说道:“大叔,你太不礼貌了,哥哥姐姐累了一天,你该让他们早点休息才好。”
在场的宁静和花茗听了这话,不由一笑,这孩子太体贴了,忙了一天他们确实有点累。
朱熹仍旧不以为然,看了一眼宁静,挑衅似的说道:“好几年不见了,咱们哥们总该促膝长谈才对吧。”
“呃……”江如诗彻底无语。
江若萱扯了朱熹一把:“大叔,不如我和你促膝长谈吧,反正我闲得没事。”
朱熹闻言低下头,看着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一张精致优美的脸蛋,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可爱。看着她,他不由想起自己和爱人无法生子,不免心痛。已经见过天机先生林妙然了,她说你的命运最终回好起来的,不顺只是暂时的,并送了他一句话,叫“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愿吧……”他在心里想到。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江若萱不解地问道。
在场的宁静等人知道朱熹的心思,都为他感到心痛。
“大叔,大叔,我很老吗?”朱熹回过神来笑道。
江若萱愣了一会,旋即说了什么,令朱熹一下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宁静看着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朱熹事业上不顺,屡遇坎坷,也许是这导致他明显老迈了一些。他曾想为朱熹在门派的企业安排一个职务,但被他断然拒绝了。
“花茗姐姐长得好美,萱萱长大也要这样美!”六岁江若萱一脸向往地说道。
朱熹打击道:“切,虽说女大十八变,但也不是人人都变成美女的。”
“真的吗?”江若萱似乎有点伤心。
这倒让朱熹吓了一跳,他只是逗弄而已,不想这小女孩禁不住,立即改口:“呵呵,但萱萱可以的,萱萱长大以后绝对美女一枚!”
忽然,江若萱哈哈大笑:“大叔,上当了吧,我对这件事从来都是很有自信的……”
欢声笑语就这样继续着,朱熹尽职尽责地消耗着时间,就是不让宁静洞房。
……
无极附近的一座小山。
残月临空,山巅之上。
柳树与楚行健隔着老远的距离对峙着。
“何苦如此?”楚行健精神矍铄,原本全部的花白的头发之中,居然生了几缕黑丝。卸任无极掌门,远离俗事之后,无论心境还是功力都又长进。
相比楚行健,柳树则显得邋里邋遢,脸上满是胡子渣,头发随意梳理,身上穿着洗得发旧发皱的衣服,整一个社会底层的穷苦人士。但相比婚礼上,此时的他,双目有眼,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闪着耀眼的光彩,身体也站得直了,如远方挺立的山峰。
“之所以失踪,我是为了追查茜茜的下落,可是几年之后,仍无结果,我知道大概真的是天上那位亲自出手了。我无奈、痛心,所以便没有回来,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来逃避这一切。在这期间,我是一名社会底层的人,经历许多事情,明白了许多事情。知道百年的诛魔大战即将开始,所以返了回来。不过,诛魔者,也有可能被魔诛之。在这之前,仍有一件事让我放不下,那就是——与你比一比,究竟是你强还是我强!”
“你还在记挂着当年之事……”楚行健摇了摇头,道:“唉!若不是我多嘴,也许你就不会离开无极。”
柳树远远望着曾经的师兄,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以为不在乎当年离开之事,没想到,我还是在意的。”
“这没什么,藏在心里对自己不好,既然你无法忘怀,那就宣泄出来吧。我接受你的挑战!”说到这里,楚行健的身上冒出许多只有寸余的剑气,若隐若现,徘徊游移,在这黑夜的映衬之中,他如同传说的仙人。
“好!”
柳树大叫一声,气息陡然一变,站在那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无物不克,无物不降,脚下的岩石似乎在为之战栗!
十年过去了,他的刀法有了不少的精近,堪堪能够人刀合一。
“呼!”
一声闷响,无形刀气破空而出,这一刻连天空都似颤抖了一下。这刀气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势,直奔远处的楚行健。
……
宁静目送朱熹走远,这才舒了一口气,“这死胖子,太折腾人了吧?明明知道我忙于婚事累得不行,偏偏捱着不走。”
花茗在他身旁,却笑道:“呵呵,我倒觉得朱熹挺有意思的,这么多年了,你们很少见上一面,他这样做无非想让你还记得他。他似乎和当年一样,还是那么有趣。”
“是吗?不过,今天一天我被折腾得连动也不爱动了,恐怕……”宁静欲言又止。
花茗饶有兴趣地问道:“恐怕怎样?”
“恐怕无法享受你这个大美人了。”
“啊?!你流氓……”花茗的脸陡然红了。
宁静看着花茗半羞半恼的样子,心里忽然起了某种念头,便把她横抱而起。
花茗象征性地推却了一下,低着头道:“你要干什么?”
宁静正要回答,忽然感到远方有一股能量波动,其中有股他熟悉的力量。他的眼睛陡然变成了灰色,望穿了空间,一下窥视到了正在战斗的柳树和楚行健两人。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收回了天之眼。
“怎么了?”花茗问道。
宁静将看到的结果说了一下,花茗点了点头,顿时感到一只手隔着衣服在自己曼妙的身躯上摸索着,顿时大羞:“怎么可以在这里就……”
接着,又说了句让宁静差点hold不住的话:“看来传言是假的!”
虽然花茗的声音很轻很轻,但他的耳朵却很好使。
……
“风卷残云!”
楚行健的身影瞬间消弥于漫天的剑气之中,这剑气激荡八方,声震四野,下方山石出现了道道细碎的裂纹,并快速地向四周的蔓延。
柳树望着漫天的剑气,找不见楚行健的身影,也感应不到他的气息,他好像已经融入这无数的剑气之中。
他身周的刀气自己抵御这强劲的剑气,但他知道,如果长时间这样下去,灵力耗损,必输无疑。
忽然,他的身体诡异的一动,转眼之间,幻化出多个分身,以各种不同的招式向四方无差别袭杀。
有的分身使出浮光掠影,宝刀像一道流光飞速斩向对手,一触即回;有的分身使出夺魂怒号,大范围内所有剑气不断被毁;有的使出煞日飞刀,无数霸道的刀气蕴着无穷煞气,杀向八方……
“呼呼呼……”
一声声巨响突然袭来,一道道被分身斩击破的剑气怒吼起来,仿佛一个凶兽大发雷霆,并且剑身上的光芒越发浓烈,胜过夜空的残月,瞬间将小山的上空照得如同白昼。
风卷残云,剑若临空惊魂梦。
一道道剑光冲天而起,开始了对柳树的反击,刀气剑光,充盈八方,金铁交鸣,此地转瞬之间变成了一个战场,好像有着无数杀红了眼的士兵,进行生死博杀。
小山不远处,弦子担忧的看着战斗在一起,已分不出人影的两人,心里不由担心起来,柳树看起来强了很多,但他真的是楚行健,这个无极太上皇的对手吗?
听柳树要找楚行健决战,她便担心得不得了,但柳树的脾气倔起来,谁也劝不动。这么多年不见,她有许多话要说,只能埋在心里,等着他做完自己要做的事再说。
忽然,“轰”的一声,小山的山头炸裂开来,如同火山喷发,向着四周溅来。即便弦子离那小山有段距离,仍然有碎石的余波打在她的身上。但她仍未感觉,美丽的大眼紧紧盯着战场。
尘埃散去,柳树和楚行健的身影也出现了。
此时的柳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刀,居然放在了楚行健的脖子旁边,“为什么?”
“为了弥补当年的错。”楚行健道,他的目光却看也未看近在咫尺的刀。尽管他身手不俗,但刀迫在脖颈,如果对方想要结果他的性命,他绝对逃不过。
“是吗?”柳树有点失落地收回了刀。
“还有我们的兄弟情谊,尽管你已经离开了无极,但我心中仍然把你当作我的师弟。你知道吗?其实师父当年曾对说我过,你并不适合加入无极,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就让你去上武吧,那里才真的适合你的发展。所以,当年上武来人要接走,我便没有阻拦。”楚行健看着柳树说道。
柳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楚行健摇了摇头:“若是我早年告诉了你,你还肯离开吗?留在无极只能成为一个庸人。”
“师兄……”柳树的眼里不由流出泪来,他没想到事情的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
“你知道吗?其实当年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每月能够回家探望亲人,无论你走多远,世上总有人牵挂着。而我……有几回我甚至跟着你回去,躲在远处悄悄地偷看。要是能够交换,我宁愿舍弃所拥有的一切去换……”
柳树闻言,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楚行健,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他知道楚行健是被师父从其亲生父母那里买来的。在动乱的当年,父母卖孩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家里人多饭少,只能忍痛割爱,不然全家恐怕都会饿死。但无论什么理由,作为被卖的那个人,恐怕一生都不能忘怀。
“你后来……找过他们吗?”
楚行健闭上了眼,摇了摇头,“那时我尚且年幼,记不得家乡所在,寻找起来谈何容易。所以,无果……”
无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道出,却包含着人世莫大的无奈和悲凉。
楚行健大半生都贡献在了无极的事业上,听说在其年少之时,曾与一位女子结识,只是那女子后来嫁作他人。从此后,他便没有结婚生子,一直是孤伶伶一人。
两人无言。
柳树望着楚行健,岁月变幻,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英俊的少年了,而自己也非当年。
楚行健突然伸出了手,柳树看了一眼,将手轻轻放了上去,两人的手便这样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此时,正巧弦子来到山顶,正好看到他们这一幕,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第九十一章 出发
十月初一
忌 出行 习艺 交易 安香
……
黎明时分,天色蒙蒙,不见远空那颗闪亮的星辰。
花茗早早地起了床,挺着大肚子在做饭,宁静阻止过她,但她仍要坚持:“你除魔为了人间安宁,我做妻子的为丈夫做饭送行,又何不可?”
宁静只好答应,望着窗户仍旧漆黑的天空,心里沉甸甸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的午时,陈婉举霞飞升,成就邪仙魔神之业位。
异人界百年一次的诛魔大战就要开始了,这次的对象就是陈婉。
楚行健原是不让他参加的,但想到陈婉一人面对众多异人,他不论如何也不能安心。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去助战,还是保护她,但让他呆在门派无有作为,却是不行的。最后楚行健只好答应,但只许远观,不需参与,如果有了危险可以随时离开。
宁静知道师傅是为自己好,每次诛魔大战异人的精英几乎损失殆尽,即便能够活下来,恐怕也是功力大减,身体残废。
诛魔大战,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无极门派的大门外。
天空中忽然飘起蒙蒙细雨,给送行的人带上一层悲凉的色彩。
跟随的长老仍旧不死心,出言劝他们的掌门不要去的好。
宁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非去不可。
“万事小心,记得我和孩子在等你回来。”花茗执意送他到大门。
宁静点头答应,“如果我……你就照顾好孩子,要是你愿意的话,就……”
花茗闻言,身子一颤,斥道:“住口!不许胡话。”旋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改口道:“要是你敢,我就让孩子跟我的姓。”
宁静听了忍不住笑了几声,点了点头。
“出发!”
“掌门……”又有人劝道。
宁静大声道:“我意已决,大长老昨天已经到了,我们怎能不快些?”
大长老说的是楚行健,他退后就任大长老。
……
细雨迷蒙,已然望不见宁静的身影,好像当年易水河畔,一去不返的壮士。
花茗的脸颊有泪滑过,曾问过母亲林妙然宁静这次出行的结果,林妙然欲言又止,只说了句:“此行不善。”
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见花茗怔怔地流泪,以为她思念丈夫,便劝道:“夫人,外面风大,对您和孩子不好,咱们该回去了吧。”
花茗点了点头,转身时眼角余光,瞥到远处似有火光,疑惑地问道:“这是?”
“呵呵。今天是寒衣节啊,是祭奠先亡之人,给他们烧钱送暖的日子……”后面的话,花茗已经听不到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来,想起宁静临别前,那欲言又止的话,她觉得心如刀绞,眼前一黑,似要晕厥。
年轻的女子见花茗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要不要紧?不然,我立即找大夫吧……”
……
宁静无极一行人浮空而行,脚下是空旷的田野,每迈出一步,便到了远处,有缩地成寸之力。
“晦气!今天竟是与清明节、中元节,并称为三大“鬼节”的下元节。为免先人们在阴曹地府挨冷受冻,这一天,人们要焚烧五色纸,为其送去御寒的衣物,并连带着给孤魂野鬼送温暖。”有人看着远处星点的火光骂道。
“正因为晦气,所以才是成就邪仙魔神的最好时刻啊。没听大长老说啊,今天午时的时候太阳之力会是最弱的时候,那时候就是陈婉的最佳机会。”
“只希望今年咱们异人的伤亡少些,不然,此消彼长,妖魔最终会强过咱们。到了那个时候,人间岂不危机了?”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言的对话,宁静想起了朱熹前几天来找他时,说要跟着他去诛魔的场景——
“我也要去!”此时朱熹在社会上经历了许多的事,他明白,有的时候活着的人,比死了的鬼更加可怕。
他说:“你回去!”
“不!”
“你去只会白白送死,于事无补!何况,你现在有家有妻,怎能和当年一样任性枉为?”他不得不实话实说。
朱熹仍不愿妥协:“可、可柳伯父也教了我几招,相信以我的能力,也能在必要的时候……”
他最后被逼急了,怒道:“我说不行,便是不行!就你这点能力连做炮灰的资格也无!”短短一年的掌门生涯,已让他养成了一定上位者的威严,生气时便有一股子威势,让人不敢逼视。
“好吧,我听你的。”朱熹看着宁静铁青着的脸,妥协了。
“对不起,我……”
朱熹笑了笑,那意思是在说,我知道,你不必道歉。
“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聚好不好?到时茜茜也一定会回来,我们三人还和从前一样……”朱熹幻想着说道。
“茜茜……”这个名字已经让他觉得有点遥远了,现在经朱熹提起,又想起了那默默离去的身影,至今尚未下落。
朱熹仍在一旁叨着:“她不在,没人跟我斗嘴,你又是闷罐头……”不过,当看到宁静的神色,立即意识到自己错了,又住了口。
因工作忙,朱熹说过些时日让宁静去他家,到时候他做东道主。
想起朱熹的种种,宁静不由失笑,对于这个粗心大意的好友,他充满了感激。
走着走着,他又忆起与花茗在一起的温馨一幕——
他们结婚之后准备马上生一个孩子,这既是花茗和他的愿望,也是他母亲的愿望。母亲老了,病也更重,似乎随时可能离去,早期盼着能够抱养儿子的孩子。
花茗有些自豪地抚摸着自己小有成就的肚子,依在宁静的怀中,笑道:“你希望咱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十分喜爱。”
“不行,这句话太土了,每个男人在妻子怀孕时一般都这样说。其实,他们心里有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管,我要听实话。”现在花茗也时常撒娇。
他想了想,认真说道:“我更希望是女孩子。”
“为什么啊?男人不都希望生男孩子吗?”花茗歪着头,在等丈夫的答案。
“我看别人家女孩子玩耍之时,蹦蹦跳跳的样子极是可爱,让我喜爱不已,而且不似男孩那么磨人淘气。所以,我说喜欢女孩,这倒不是哄你开心。”他如是回答。
“嗯,也是。”花茗又皱起眉头:“生了女孩谁给你传继香火?”
“谁说女孩不能传继香火,她的身上不也流的是我之血脉吗?”
花茗听了呵呵笑道:“你说的对,别看现在社会进步了,但仍有不少人认为女孩不中用,长大了白白送人。”
“话虽如此,难道你不好奇我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
他摇了摇头。
“咱们想要看这个可容易多了,不用跑到医院哦。”花茗神秘地笑着。
“为什么?”
“笨啊!你有天之眼啊,能够看到本质和未来,咱家可是省了B超的那笔钱了。”花茗说到这里,娇笑不已。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好开心啊,只是,还能这样下去吗?
宁静望着前路,那不详的预感又强烈了一分。
要不,现在退回?
不!
今天飞升的若是他人,我可以坐视,但她是陈婉。
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放不下她,难道这是前世的记忆在作怪吗?
“掌门,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有人看到宁静神色异常,上前问道。
宁静摆了摆手,“我没事,咱们快点吧!”
说着,他们一行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
白塔镇东边二里之处。
民心河。
水尤清冽,波光鳞鳞,远望不见边缘,似无边无际。水的两边是不知名的水草,随着轻风微微摇曳,似在向人诉说着这河的故事。
自前几日起,民心河的附近出现了一拨拨的人,他们皆是步伐矫健,神目如电,仪表不凡。
白塔镇现在已经没有了居民,这是异人动用关系,暂时让这些居民离开,毕竟一公里的距离是有可能遭受波及,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宁静望着平静的河水,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十年之前,那时朱熹、花茗、柳茜茜都在,那时他们还年少。转眼之间,已是各奔东西,再如当年般相聚,已不可能。
除了感慨,他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陈婉的飞升之地已经被天机先生林妙然推算出来,就在这处的民心河。一百多年前,陈婉死后抛尸河中,河水把她的尸身冲到此处,被水藻卷住,便一直留在了此地,从此在这里养息修炼。
今日成仙成神,便也在此。
远处的平地放着一只大日晷,为石质,大小有五米余。虽然今日的阳光不是很强,但依然能测准时间。
午时,这一个时辰是陈婉飞升的时间,到时候天空之中会有接引之光降下,只要她进入其中,并让这股接引之力改造身体,便能脱去鬼体,成就不老不死的仙神之身!
他们想阻止她,也必须阻止她接受接引之光的改造,否则等到成就仙神之体,便不是他们一群凡夫俗子能够对付得了。
至于,为什么要阻止人间的生灵成就仙神,异人中的一些有地位的长者说,人间不允许出现仙神,不论这些修者是好是坏,都不能在人间成就仙神,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我们作为后代子孙,只要遵守即是,哪来许多疑问!
对于老祖宗这种说法,宁静总觉得有些问题,他想起林妙然对他说过的话——
“异人,有时我会想,世上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存在?没有他们人间难道真的会乱吗?”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我会不平,为什么我们一心维护人间秩序,自己和最近亲近的人总有许多厄运?即便修为高深,也难以改变这个事实,只会更加的无奈。所谓的老天有眼,天道酬勤哪里去了?我甚至不想再做了,废掉一身修为,只做个普通人多好!”
“不仅我在质疑这个问题,以前的天机先生也一样,正因为我们能够接触到天机,所以,更能体会天地意志。在我们的感知之中,上天对于异人是不公的,也许异人不该存在于世上,不该守卫什么人间和平,更不该去管什么鬼妖魔怪飞升之事,正因为拥有了太多的神通和非凡,管的事情太宽,所以才招来天地妒恨,才会有业报降临,亲人受难吧!”
“这番话我只能对你说出来,憋在心里久了,十分不舒服,找人倾诉一下也好。如果我把这些说出去,不但没人相信,更会我认为走火入魔,前几任的某位天机先生曾试图揭开什么,最终被打入牢狱,抑郁而终。”
……
宁静望着平静的河面,他在思索,到底谁说的正确。但不知为何,他更倾向于林妙然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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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天下所有母亲:母亲节快乐!
最后的较量即将展开,本书会随着这较量的结束而结束,我诚心感谢一路上默默支持的朋友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