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无奇不有。曾发生在我身上的二件匪夷所思的事,至今让我无法释凝。
一丶蛇含石
所谓的“蛇含石”听老人传说就是一种剧毒蝮蛇冬眠时,嘴里含着一粒小石,待来年开春苏醒再吐岀来。人们若是赤脚走路踩上它,十有八九会落下终身残疾。严重的还会殃及性命。
记得我小时候非常调皮,象男孩子样,整天光着两足脚丫蹦来跳去的。特喜欢躲在高处待你走来往下一跳,突然立在你面前吓你一跳,待你缓过神来开骂时,我却开心地跑得老远去了。而且还学会了使坏腿,就是走下坡路时,用力踢前面人刚抬起的那足脚,使之突然加快迈岀的步伐,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失控而跌倒。常惹得小伙伴们追着我跑。也常挨父毌的揍骂,一次邻居家的男孩子被我踢倒了。爬起来走到我父亲面前告我的“黑状”,我父亲反而叽笑地说:“你是个男孩子还耍不过女孩吗”,待那男孩红着脸底头走开后,父亲拉过我就在屁股上重重打了二下说:“今后不许在人后使坏腿否则我要打断你的脚”。
不知是我坏亊做得多还是真的踩过蛇含石。右脚跟突然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灼痛,但又不敢告诉父母生别大人责骂。到后来疼得脚跟不能着地只能用脚尖踮着走路。父亲见状急忙把我背到村卫生所,医生检查后说他这里不能治好,要我到公社卫生院去。到了公社卫生院接诊的大夫说:“我们这里检验设备不齐,最好还是到县人民医院去彻底治愈的把握性更大些。”
那时还沒开通去县城的公路,人们进城办事都是四五点钟起床,徒步走去县城。我父亲向人借了80元钱天刚蒙蒙亮就背着我往县城岀发。太阳爬得老高才走到人民医院,通过抽血化验和拍片折腾了半天后,大夫拿着几张单子对我父亲说最稳妥的办法是做切肢手术。当时我就听晕了过去。父亲说能吃能睡就是脚跟痛点干吗要把脚给锯掉,后来我父亲又苦苦的求这位大夫说:“千万行行好丶她是个女的绝肢将来怎么嫁人。再说目前也筹不到这么钱,今天的钱都是借的,看看还有其它办法没有。”这位大夫紧锁眉头思虑片刻后叫我父亲等一下,然后走进办公室去待了好长时间才出来说:“我先给你开点药回去看能否控制得住,过段时间再来做进一步的检查。这种吃药打针的治疗方法会冒很大风险。”
正当全家人都在愁云惨雾之中时,生产队请来了一名外地篾匠修补队里的箩簟之类的农具,准备迎接“双抢”。这天正好派在我家吃饭。到吃午饭的时侯,母亲要我去叫篾匠来吃饭。这位篾匠看見我这样踮着脚走路便笑着问:“小朋友,我会挑蛇含石,你要不要我帮你挑呀?”一听要用东西在我脚上挑那肯定疼得不得了,故此我把头摇得象货郎鼓似的,他又说“傻瓜,我又不真得在你脚上挑……。。”听得我如坠五里云雾。饭后我半信半凝地把这亊告诉了父亲。父亲髙兴的差点跳了起来。立刻带我去队里做篾的地方要他帮我挑。只见他拿着一颗大钉子,叫我把脚轻轻地踩在地上不动,他用钉子沿着脚板画下我脚的形状,然后在脚形里的疼痛处用力地挑着,嘴里不停地唠叨些我们听不懂的话,没多久就在地上挑出了一粒手指般粗的石子,要父亲把它扔进池塘里去。
笫二天,一起床走路脚就不会痛,后来我接着连蹦了几下果真不会痛。我父亲托人买了二包香烟和一瓶酒带我到篾匠面前谢恩。
这位篾匠严肃地对我说:“今后别在人后使坏腿。今天幸好碰到我否则你这条腿就废了”
看来,常给人使坏腿,最终坏的还是自已的腿。
二丶五龙下海
在我少年时代,农民一年吃不上三回猪肉,大部分肉食来源都是鱼肉。那时鱼也特別的多,河里沟里到处都是,只要有水源来的地方就有鱼。
那时我特爱抓鱼,也很喜欢吃鱼。河里的鱼我不敢去抓,但沟里的鱼我常会去弄。每逢星期天,只要大人不交代什么事情,我便会用小山竹编制的竹围席去小沟里捉鱼。先把竹围席展开插在水的下游,别让鱼跑掉,再去上游把水堵引至别处去。待沟里的水流干了,鱼就会自然活蹦乱跳的露出来了,有鲫鱼,虾,泥鳅之类。每次都能捉个三五斤回来,特别是下大雨涨洪水后,一次能弄个十几斤回来。一次吃不完,我母亲就会细心把这些鱼用植物油烘焙到鱼两面至金黄色时再洒上盐巴,真是有香又脆,母亲会把鱼干装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再藏起来待有客人来戓者农忙‘‘双抢‘‘人的体能诮耗大的时候再拿出来吃。我从小就嘴馋,但我很听话。父母交代的事情从不像男孩子那样常打折扣,我都会认真及时地做好,甚至有些没交代的事情也会顺带一起做完。故而很讨父母欢喜,平时有什么吃的都会先给留着,就是有时没有,只要我想吃,父母也会尽量满足我。但父母从不放纵我,就算是完全属于我吃的东西,父母都不会一次性全部给我,会藏起来,每天给一点,说这样就不会吃坏胃口。
有一天我终于发现了藏鱼干的地方,趁父母没回来,就偷着抓了一把鱼干想吃个够。刚把鱼干放进口袋里,第一块鱼塞进嘴里还没嚼两下,父亲就回来了。父亲虽然很喜欢我,但他绝不允许孩子瞒着父母偷家里的东西,要吃就必须向父母要。有次碰到哥偷吃,被他打了2下屁股。我怕父亲也打我,就赶紧往下咽,结果被鱼刺卡在喉咙里,吐又吐不出,咽也咽不下,痛的直掉眼泪。父亲见状也慌了神,赶紧找左邻右舍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有的说喝点醋就能化解,那时候农村人很少用醋,大都只有酱油,听说五里外有户人家在酿醋,就叫我哥跑去求来了一点。可喝下去还是不管事。有的说把鸭子倒着提起来,从鸭嘴里流出来的液体服下去就会好。正当家人去捉鸭子的时候,一位外村的木匠刚好路过。看到我这种呛态,问明原由后,随即放下工具担子,安慰我父亲"别急让我用‘五龙下海‘试试",所谓的五龙下海是一种符法加咒语,当时我也不信。随即叫我父亲用碗在水缸里舀了半碗水。只见他右手端碗,左手中指在碗里水面上画了几下,嘴里念了几句大家都听不懂的话,然后要我把这碗水喝下,奇迹就出现了。刚喝两口咽喉还感觉疼,但没开始那么痛,喝上三四口的时候不痛了,就感觉喉咙里面还有东西。等把水全部喝完之后喉咙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破涕为笑,向这位木匠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位木匠和蔼地对我说:“小朋友,心别太贪。吃东西时要细嚼慢咽,勿硬吞。有好吃的还要与他人共享”这句话让我在人生旅途中受益菲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