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被人们称为“死角”的王家村,忽然冒出了个暴发户王小二。他盖起了新楼房,娶了才貌出众的妻子,小日子过得令人眼馋。大家向王小二讨教致富经验,王小二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骗来的。究竟是真是假,且听我从头说起。
王小二是村里高中毕业的“秀才”,没有考上大学,只好回到家乡。王家村比较闭塞,村民祖祖辈辈种田过活,不会经商,年轻人几乎都外出到县城打工了。王小二不甘于贫困,一心想发家致富。这一天他对王大妈说:“妈,我想利用咱们村的场地,买些鸡或捉几对长毛兔养养……”王大妈不等王小二说完就反对说:“搞家庭副业就那么容易?去年高大伯家养了八百只鸡,没过几天,死得一只不剩,白扔了一大笔钱。我看你还是出去打工算了。”“打工不是唯一的出路,高大伯他们失败的原因是他们不懂饲养技术。”
王大妈见儿子和她顶嘴,生气地说:“你别胡思乱想!家里攒的三万元钱是给你盖房子娶媳妇用的。再说村长想安排你到小学代课,你千万别浪费了十几年的功课。”她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两百元钱交给王小二,“上城里买一件像样的衣服,当老师时穿。顺便探望你的老师,讨教经验。”
王小二闷闷不乐,拿了钱直奔县城。小二不是不想当老师,而是觉得王家村尽管有不少年轻人走出村子出去打工,可是没有几个混出个模样来的。自己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应该在农村勤劳致富上做出样子,给留守的村民带个头。他一边走一边想心事,连自行车铃声都没在意,直到车主人喊了一声“王小二”,他才发现一个年轻靓丽的姑娘挡住了去路,原来是老同学方芳。他们在读高中时都是学生干部,谈得来,又同台演过戏,同学们背地里称他们为“两口子”。两人意外相逢,分外高兴,免不了勾起对往事的回忆。
王小二见方芳一双凤眼盯着自己,禁不住一阵脸红,问道:“方芳,你来做啥?”方芳说:“上街买兔子吃的血粉。”王小二眼睛一亮:“你家养了长毛兔?”方芳得意地把头一扬:“我爸爸就是方林。”
王小二这才知道原来乡里有名的养兔大王方林就是方芳的父亲,忙问:“方芳,最近你家有没有苗兔出售?多少钱一对?有人想托我买几对。”方芳笑着说:“真巧,后天有一批苗兔出售,四百块钱一对,你要几对?”“我想捉五对,方芳你无论如何要挑好的给我。”王小二着急地说。方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当然喽,还会让老同学吃亏吗?”
话是这么说了,可去哪儿凑两千块钱啊?王小二回到家里,愁眉不展。王大妈感到奇怪:“小二,有什么心事呀?”王小二轻轻叹了口气,说:“妈,我相中了一个对象,现在她要进乡办厂,想买一辆电动自行车,大概要一千多……”王大妈一听,瞪大了眼睛,高兴地说:“真的?那么领来让我看看。”王小二一口回绝:“不行,事情还没定,人家不好意思。”转而又说道:“妈,我手机里有她的相片。”王大妈连忙接过手机一看,只见那姑娘弯弯的眉毛,水灵灵的大眼睛,瓜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当下欢喜得王大妈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绽开的秋菊。“妈,你同意吗?”“同意同意,我的儿子真有本事。”王大妈说完,匆匆进屋,从箱底里拿出一卷钞票:“小二,这是两千元钱,多下来给姑娘买两件衣服。”王小二接过钱,乐得跳了起来。“小二,姑娘叫什么名字?”王小二一愣,随口答道:“叫方芳。”
第二天,王小二早早出了门。中午时分,他拎着装有几只兔子的竹笼,满头大汗地回到了家。王大妈看到兔子,诧异地问:“小二,你送钱给方芳,怎么弄回这么多兔子?”王小二擦擦汗,狡黠地笑了笑:“咳,你不知道,兔子是方芳送给我的,考考我有没有本事养好兔子。”王大妈恍然大悟,现在兴考试,读书要考,进厂要考,就连谈恋爱找对象都要考。“小二,你会不会考不中?”王大妈担心地问。王小二笑笑说:“只要养好兔子,保证能娶个好媳妇。”
可是看花容易绣花难。养长毛兔刚巧赶上六月天,麻烦事接连而来。王小二把兔笼安置在三面通风的地方,无奈还是热得像蒸笼一样,兔子在笼里热得直喘粗气,急得王小二六神无主。心急火燎之中,王小二忽然想到了方芳。于是,他特别关照说:“妈,天太热,兔子会出毛病,电话里又说不清楚,我去请方芳来出个主意。她来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说穿我们的关系,让她难为情,我对她保证过的。”见儿子这样认真,王大妈一口答应。
王小二去请方芳,王大妈马上忙了起来,迎接准媳妇第一次上门。她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然后拎着小篮,匆匆去街头小超市买了一斤花生和半斤奶糖,兴冲冲地赶回家。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电动车,院场上小二和一个穿连衣裙戴花帽子的姑娘正在忙着,两人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王大妈连忙绞了一把毛巾,说道:“哎哟,姑娘,你门未进,就忙得满头大汗,我们小二今后……”“方芳,先揩把汗,今后还有很多的麻烦事要请你帮忙。”王小二连忙打断娘的话。方芳抬头接过毛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王大妈羞涩一笑。王大妈一时欢喜把儿子叮嘱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好姑娘,长得比相片上还要好看。”方芳不解地问:“大妈,您在哪儿见过我的相片?”王小二赶紧掩饰说:“我妈说的相片是指墙上贴的画。”方芳顺眼一看,墙上贴着一张电影明星画,不由得羞赧地笑了。
王大妈把花生炒好,放进小篮,还想打几个鸡蛋给方芳吃。可是方芳急着要走了,王大妈拎着小篮追出来:“等等,先吃些花生。”方芳为难地说:“大妈,我上中班,没时间了。”王小二接着说:“那就带回去尝尝吧。”说罢他摘下方芳头上的帽子,把小篮里的花生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方芳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
王大妈看在眼里,更是喜在心上。
冬去春来,一年后,王小二在方芳的帮助下,五对长毛兔繁殖成了五十多对,他卖苗兔和兔毛、兔粪的收入超过了三万多元,把平房翻盖成了小楼房。他还带动了村里越来越多的人搞家庭副业,王家村渐渐富起来了。
一天,王大妈笑眯眯地说:“小二,从去年考到现在,姑娘满意吗?”王小二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清脆的车铃声,方芳微笑着推门进来。娘儿俩又惊又喜。
方芳进屋坐定之后,王小二朝方芳歉意地笑了笑:“方芳,你知道去年买苗兔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方芳调皮地说:“该不会是去抢的吧?”王小二认真地说:“实话告诉你,是骗的。”“骗的?”方芳吓了一跳。王小二红着脸,把迫不得已说谎骗钱的经过说了出来。“当娘问我姑娘的姓名时,我一慌,‘方芳’两字竟脱口而出,所以,我娘一直把你当成是……”
方芳听罢,脸羞得通红,双手捂住脸:“怪不得……”话没说完,门“砰”地开了,王大妈佯装恼怒地立在门前:“小二呀小二,你挖空心思骗娘,我信以为真,把介绍人回得一干二净……”接着又厉声问道,“那姑娘的相片呢?你又是怎么骗来的?”王小二默默地打开手机里的图片,方芳接过来一看,咯咯咯笑了起来:“大妈,这相片是手机储存的电影明星照片。”王大妈忍不住气愤地数落起王小二来。王小二忙顺势说:“方芳,现在我给你拍一张,好吗?”方芳脸上浮起两朵淡淡的红晕,羞涩地说:“好的。”王小二迅速给方芳拍好了几张,看着方芳甜甜的笑脸,王大妈也甜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