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妈妈把外公外婆接到家里。其实我很担心,妈妈照顾姐姐的儿子已经够呛了,加上她自己身体一直不好。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小时候除了假期可以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其他的时间是绝没有的。我经常在戏里戏外看到听到一些人厌恶老人,可是,自从爷爷奶奶去世的这几年里,我总觉得家里有高寿的老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多年前我的一位朋友,她的爷爷过世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的爸爸一下子老了许多,感觉天塌了一般,那时候我觉得她说的未免夸张,但现在我觉得的确是事实。
外公身体还算不错,只是外婆自从那年摔倒以后,一年比一年瘦了。她的脸瘦得凹陷下去,牙齿却凸显出来,只有她在笑的时候才感觉到外婆的脸依然那么熟悉。普通人难以想象,一个人每天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哪也去不了,默默承受岁月的侵蚀,我很害怕有一天到外婆家的时候,那椅子上看不到她,想到这里我总是潸然泪下。
但是令我高兴得是,外婆每次看见我的时候总是很清楚地记得我是谁,总是微笑着喊我的小名,这也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喜欢叫我跟她去小溪里洗衣服,而我总是喜欢抓小鱼,总是一无所获;外婆去地里浇水的时候总是叫我帮她一起抬,而我总是把地踩得乱七八糟,外婆总是笑着说,你这个小东西专搞破坏。所以我只要一下子没看着外婆就总是到处找,总是,总是……
外公曾经当过村长吧,但我记忆里他就不干这些了,田里地里山上都在忙。记忆中有点像凡卡的经历,爷爷喜欢带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后山,摘梨子桔子,挖竹笋,装机关抓野兔,但遇上野猪什么的就从不让我们跟去的。妈妈说外公年轻的时候家里还闯进来一只花雕大虫,那时候他急中生智,把大虫引进房间关上门,然后用土枪将其击毙。可是那大虫死了也还是坐在那里,一开门把妈妈的兄弟姐妹吓得半死,所以他们老是念叨这么一句话:虎死不倒威。而我老是缠着外公追问大虫长啥样,死在哪个房间,我总想有一天也看见大虫,然后在我们兄弟几个的帮助下,外公再射杀一条大虫。遗憾还是幸运,总之一次也没有见过,但是野猪野兔等野味是经常可以尝到了。
而现在,外公外婆的老屋早就空无一人了,舅舅都把新房建在街上了。那长长的圆石路,那高高的凉亭,那小小的瀑布,那窄窄的小院,那后山,那阁楼……都在记忆里慢慢散淡,飘洒。
今天,外婆晚饭都没吃,我回家的时候就躺在床上,我以为她病了,想叫医生来瞧瞧,她说经常这样,就是不想吃饭,第二天就好了。我看着边上站着姐的孩子,他是为了躲避妈妈喂他饭才跑过来的,都不想吃饭,不同的是一个是无奈,一个是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