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相距最远的距离不过八米,和我至深至亲的人就是母亲。
母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添油加醋地讲半天,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爸爸总是开玩笑,跟妈妈在一起讲话就像吵架一样。我跟母亲也时常打打闹闹,时不时的就会吵上几架,这在我们家是最常见的事情。母亲不像多数贤惠持家的女人,她不会为了给孩子足够的营养,而去书店大包小包拎回一堆养生菜肴的书籍,也不会因为你的哭哭闹闹而跑到你的房间安慰你。我当然会为此而难过,但当我看见那个辛辛苦苦汗流浃背跑来为我开家长会的背影,看到每晚定时摆在书桌前的醪糟汤圆,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两瓶钙片时,我知道,母亲的爱,一直都在。
外公家到学校的距离,公里。
外公年近八十了,走上一小段路就气喘吁吁,因此没有太多机会能到我们家来;耳朵不好使了,有时要大声喊上两三遍才听得清楚;眼睛患了白内障,看报纸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勉强看清;记忆力减退了,常常刚刚想到的事,下一秒就忘记;反应迟钝了,有一次出门竟不小心被摩托将大腿撞了个淤青……可就是这样一个迟暮的老人,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他孙女的手机号码,和每日中午不变的问候。
每日上完课,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生怕错过了这不足一分钟的通话。因为我知道,这里面包含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对孙女最真挚的关心和爱护。外公有三个孙女,唯有我拥有这样一个待遇。电话的内容十分简单,总是以“今天怎么样啊”开头,“要注意休息啊”为结尾,这重复了无数次的对白啊,却从不使我厌烦。我知道,这一个简单的电话,是留给一个生命即将终结的老人最美好的时光。最温馨的回忆,也是一个青涩少年眼中不断翻涌潮湿的景象,无法忘怀。
重庆到武汉的距离,≥1213公里。
我的老家在武汉,离家不远,却不经常回家。假期也是懒懒散散不愿走动。所以对爷爷奶奶的依赖与爱恋,着实比外公外婆的少了一大截。父亲每个月都会往老家打个电话,询问爷爷奶奶的情况,我在旁边的时候,就给奶奶说几句话,让她不用为孙女的学习而担心。一次父亲出差,正好在武汉,便顺道去奶奶家看望。只记得父亲说奶奶十分高兴,好久不下厨的奶奶做了一大桌菜,为父亲接风。回来之后,父亲给我一包东西,说那是爷爷奶奶给我的,我打开看,父亲说,那个头花是奶奶几年前上街买给我的。还有两支花色的铅笔。奶奶还记得我爱吃莲子,叫父亲带回来了10斤新鲜的莲蓬……头花对于我这个短发的人来说,已经毫无用处,款式也很老旧,算不上好看。但我仍好好地把它保存在床头柜里。因为想到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小摊上精心为我挑选饰物,用摩挲的手掌缓缓接过头花的样子,鼻尖总是酸酸的。我知道,距离隔绝不了亲情,即使相距遥远,我也能强烈地感受到爱的磁场,如此强大。
距离是一座桥,把无形的亲情牢牢地连接,即使再远,桥头的人终究会把情感送到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