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看见了我借宗璞童话,很惊异,说你还借她的书看?我是受不了了,上次看她的红豆之后就留下心理阴影了。
上学期当代老师留作业,就有她的红豆,以我们今天不耐的眼光来看,十分幼稚矫情。然而还是好奇,她写的童话是什么样子呢。
第一篇就几乎不忍淬读下去,通过一个小女孩和小鲤鱼的对话,来赞扬某水库给人民带来好处。索然无味。
1980年的书魂稍好一些,有些趣味性了,讲一个小女孩进入书的世界,各式各样的书有各式各样的灵魂。这是个好开头,后面是“把字块块绑在一起”的坏书大行其道和拥有美丽内容的好书却被封。
读中国的童话在我记忆中一直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总是不好看,总是。
从宗璞来看还是成人本位,并不是真正为儿童考虑,从儿童视角写的,而是假托儿童视角,来写成人的zz化寓言。我看见得比较突出的例子是葛翠琳的《翻跟头的小木偶》,十分明显的文革时代烙印,其中“样板戏”,掌权的女性“老佛爷”,及溜须拍马为虎作伥的“狼眼睛”“阴阳脸”,不是说童话中不能反映生活,问题是你这个童话只有基于拥有那样的历史记忆或知识的人才能看懂,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个干巴巴的奇怪故事,细节也不够生动,完全是文革时苦大仇深的倾诉情绪,谁爱看。
又想起来,萧红的呼兰河传运用儿童视角才叫天衣无缝,并不回避生活中的苦难和艰辛,但总有童真和童心,写儿童文学的都应该学学。
宗璞的还有《贝叶》(1980),融合中国民间故事风格和西方童话,算一种有意无意的尝试把,然而效果并不怎么好。中国民间英勇的小姑娘,和西方的恶龙斗争,民间传说中有很多惨烈诡谲的部分,我不知道这是否适合来当做童话,似乎也一直有争议。我的直接印象只是,概念化东西的铺陈很严重,不是一篇好童话。
《石鞋》(1981)山精的故事,不错。
《冰的画》(1983)冬天窗户上的冰花,儿童散文?作为童话来说故事性不足,语言还不错。
《总鳍鱼的故事》(1983)这篇童话明显是以科普性和教育意义为目的,不过当科普文章来看,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遗失了的铜钥匙》(1988)自然圆熟了许多,作为文章来说不错,但又怕小孩子看不懂了。依旧是散文性大于故事性,似乎还有意识流之类的,点题的句子是“不是所有遗失了的都是能找到的。”
同学说,总觉得很不公平,宗璞似乎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消遣似的写些东西,并不像别人迫于生计或者为了呐喊什么,只是轻松随意的摆弄文笔,然而就有了声誉成就,难道不是沾她老子冯友兰的光吗?
我笑,说她沉迷于用浅淡轻松的文字,勾画自己的小世界,似乎也有些道理。
女性作家与男性作家的差别也是确实存在的,女性作家沉迷于铺叙,描写,写一长串的“有的……有的……”,但是效果其实并不好。而男作家似乎更擅长编制惊险的情节或机智的对话,也就更好看一些,有内容。
我最喜欢的童话作家之一,日本的安房直子,为什么人家也是女的,就想象的奇特空灵,风格那么女性化也不妨碍叙述引人入胜,还多一份温婉和感伤呢。人比人,气死人啊。